Friday, July 25, 2008

七月遇上暴風雪

 


什麼也看不見對吧,沒錯,這就是一張「雪茫」的照片

「雪茫」(white out)是一種在漫天風雪中遇到的白化現象,萬一遇上了,四周視線所及會全被白雪掩蓋,眼中所見一片白茫茫天地不分,宛如置身於乒乓球內。

沒想到這次在七月的盛夏竟然也讓我遇上了雪茫,話說這次去瑞士從一開始就不順,訂早上七點的飛機從倫敦city airport去蘇黎世,一大清早沒什麼公共運輸系統可以到city airport,所以只有忍痛叫了一輛小花(倫敦的計程車大部分是黑色的,所以叫小黑,私人出租車mini cab則五顏六色沒有一定,所以我叫它小花),花了大錢坐小花到了機場後才發現,我的班機要delay到九點才飛,真是嘔到吐血,本來以為可以飛到蘇黎世吃早餐的,現在只有坐在倫敦的機場啃三明治痴痴的等。

倫敦上周斷斷續續下了一週的雨,今天開始放晴,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早在一週前,我就開始關心歐洲的天氣,英國上周的天氣真是遭透了,一個滯留性低壓徘徊在英國與愛爾蘭之間,鋒面北從蘇格蘭一路延伸到英格蘭(所以倫敦才下了一週的雨),今天倫敦放晴了,為什麼呢?因為遠在大西洋的高氣壓終於趕走的徘徊在英國的低氣壓,而這個低壓就被擠入歐洲大陸了,所以看到倫敦放晴,我反而開始擔心起來,瑞士不大,進入歐洲的那沱烏雲正好把整個瑞士都籠罩進去,而且看樣子也是好幾天都散不去。

未雨綢繆,我這次破天荒的在背包裡塞了一把雨傘,一到了蘇黎世這把傘立刻就派上了用場,靠!飛機誤點又遇上下雨天,真是夠蓑了,來瑞士是「爬」山的,登山的目的就是為了「登高望遠」,但雲層這麼低,超過一千公尺就已經「雲深不之處」了,在琉森的Pilatus山上,標高超過兩千公尺,據說可以三百六十度環視整個琉森周邊的湖光山色,我上山時卻身陷雲霧繚繞之中,「只緣身在此山中,不識廬山真面目」。

瑞士的第三天,我已經一路撐傘來到了接近義大利邊境的山谷小鎮「策馬特」(Zermatt),討厭的低壓終於有了散去的跡象,「爬」馬特宏峰的那天早上,已可看見少許藍天,這次要上的是四千公尺的高山,雖然山下氣候溫暖,頗有七月盛夏的感覺,但我可不敢掉以輕心,把全套的防寒裝備都穿上了,本以為是「裝備齊全」,可是上了登山纜車才發現自己是「異類」,原來全纜車的人都是頭頂鋼盔(安全帽)、身穿防水登山雪衣雪褲,腳打綁腿加高統登山鞋,鞋下竟然還有冰爪,背上背著全套登山裝備,包括雪斧、雪鎚、雪杖,安全卸扣、登山索,腰間及大腿還綁著攀岩用的吊帶,這套全副武裝把我看得目瞪口呆,那群登山客看到我這身「登山行頭」也是目瞪口呆,不是佩服我「勇氣可嘉」就是把我當不知死活「異類」吧。


冰河


冰河的盡頭

隨著纜車一路爬高,地面的景色從碧草如茵、小橋流水,來到了寸草不生巨石崢嶸的高山冰河前沿,冰河在此化為涓涓流水,一路隨著山勢傾卸而下,時為瀑布、時為溪流,再上去就已是白雪皚皚終年不化的銀色世界了,山下看似消散的雲層卻緊緊依附在山峰的四周,然後開始飄雪,越來越大、越來越濃,奇怪,山上的雪怎麼是橫著飄,出了纜車差點被強風吹倒,才赫然明白雪為何是橫著飄,山頂上的風吹得讓人站不住(這還是在隧道內),我這套「登山行頭」此時成了笑話,所有的登山客開始在隧道內整理裝備,原來乘纜車時他們身上穿的都還不算齊備,這時候把所有的壓箱裝備都套上了,臉上還抹了厚厚的防曬乳液,嘴唇塗上特別的滋潤唇膏(每個人不管男女都像塗了白色的口紅一樣),戴上全罩式的墨鏡,因為白雪反射的紫外線超強,而我素著一張臉就上來了,什麼也沒抹,外頭的白雪刺亮得眼睛都睜不開,我自己都感覺我是個「笑話」。


彤雲密佈 暴風雪來臨的前兆


標高3800M 遇上暴風雪

沿著隧道走到洞口,外面什麼也看不見,一片白茫茫,若走出兩步恐怕連回頭路都找不到,真搞不懂這些人在這種天氣要如何登山?此處離義大利邊界已不遠,越過山頭就算出國了,我則是連洞口都沒出,勉強拍了兩張畫面全白的照片,算是到此一游,就趕緊跳上下一班纜車落荒下山了,下山的纜車上有那剛登山下來的登山客,一身雪白,連眉毛上都結冰,放下背包全身一抖,地上就一堆雪,連包裡用厚毛巾包起來的書都結冰了,纜車上有幾支掃把,本來我還奇怪纜車上放掃把幹什麼?那些「踏雪尋梅」歸來的登山客,在抖落一身的冰雪之後,拿起掃把開始掃雪(很有公德心的),我才明白原來纜車上的掃把是供乘客掃雪用的。

當我「重回人間」來到鳥語花香、氣候溫暖的山下小鎮時,抬頭回望那被雲霧瀰漫的馬特宏峰,想到山上現在正刮著暴風雪,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而我始終無緣目睹馬特宏峰到底長得是啥模樣?聽說我住的旅館坐在房間的陽台上就能瞻仰馬特宏峰,我看這錢也算白花了。


不識廬山真面目的馬特宏峰

總歸一句話,這次瑞士之旅,只有一個「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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