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了一趟美國,發現美國自從2001年991恐怖份子攻擊事件迄今,還沒有從被害恐懼症中恢復過來,全國仍然處於草木皆兵的緊張狀態。
遙想當年,美國曾是全世界安檢最寬鬆的國家,國內航線登機連證照都不看,港口碼頭自由進出連警衛都沒有,開高速公路穿州越縣從沒見過安全檢查哨,美國當時真是大而化之以為「天下無賊」的國家。
911之後,美國突然變成全世界最高度警戒的國家,其出入境管制之嚴苛比起當年所謂的「鐵幕」共產國家毫不遜色,相信這幾年有申請過美國簽證或去過美國的朋友一定能感同身受,現在要去中國大陸或越南這些碩果僅存的共產國家反而比去美國方便多了。
以前入境美國,機場移民局抓的是偷渡犯或曾經遞解出境列入黑名單的人,現在則是把所有人都當成嫌疑犯處理,一下飛機就有人在登機口檢查每一個人的護照,入關的時候除了照相存證外還要按雙手指紋,飛美國的飛機在起飛前,所有的旅客都要脫鞋搜身,飛機因為安檢而延誤起飛,到了美國又因為安檢而大排長龍,唉!活該你要來美國。
好不容易證明自己是善良老百姓得以順利入境美國,以為這下可海闊天空了吧,沒想到開著租來的車剛出機場就遇上安檢,出了洛杉磯市區往聖地牙哥的高速公路上遇上安檢,往拉斯維加斯的公路上遇上安檢,接近胡佛水壩時也有安檢,台灣以前戒嚴時期也沒這麼多的安檢啊。
最離譜的一次是在死谷的沙漠裡,一條荒無人煙的沙漠公路竟然也設了一個檢查哨,遇上安檢我已經很有經驗的摘下太陽眼鏡、搖開車窗、面露微笑、停車受檢,警衛一看我是外國人愣了一下,問我要去哪裡?
我說:去死谷國家公園
再問:你是那國來的?
我說:台灣來的
警衛:把護照拿出來
我只好把護照交給警衛,沒想到他卻要我把車停在路邊,不准下車,等待後續指示,搞得我一頭霧水。
只見警衛開始打電話,我就坐在車裡枯等,這期間也有車輛經過,但都停車看一下就放行了,我就搞不懂為何只有我被扣著?
大約等了半小時左右,一輛轎車停在我後面,下來一位穿便服的人跟警衛接頭,警衛把我的護照交給那個人,那人把我的護照翻了半天,抄了一堆資料,然後走過來問我為什麼來這裡?
我說:我是觀光客,素聞貴國的「死谷國家公園」「風光奇特」特來貴寶地觀光的?
他又問:那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我答:地圖上指這條路會通往死谷國家公園的「遊客中心」,所以我依著地圖指示就開來了呀
他說:你之不知道這裡是「軍事基地」?
我說:什麼?「軍事基地」!!!你別開玩笑,地圖上沒標明,路上也沒有告示牌,放眼望去荒漠一片什麼都沒有,我哪知這裡是「軍事基地」啊???
「據說」這裡藏有軍事基地
他說:你說得對,我們這裡沒有告示牌,地圖上也沒有註明,所以這裡是祕密的「軍事基地」
我說:OK!就算這裡是祕密的「軍事基地」,我又沒有擅自闖入,大不了不准進入,讓我原路掉頭回去就好,為何要把我扣留在此?
他說:因為我們懷疑你是恐怖份子或間諜,所以有必要了解一下你的背景
這是我聽過最扯的指控,但我了解美國警方有權利對任何「嫌疑犯」拘留48小時不需要理由,何況這還是軍方的單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只能按耐住怒火,擺出無辜陪笑的臉。
那人還要檢查我的相機裡照了些什麼,還好沿路來只顧著開車,沒時間照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相機裡只有海洋世界的殺人鯨、海豚表演,還有環球影城跟瑪莉蓮夢露的合照,標準觀光客的照片。
這時又開來一輛車,下來一位年紀大一點的傢伙,盤問我的人轉回去又跟那老頭報告,那老頭也是拿著我的護照一陣猛翻,時間已經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結束的意思,這期間也有車輛通過檢查哨,都是停車看一下就過去了,看樣子也不像是軍人,還有一家老小都在車上的。
我就問說:既然是祕密的「軍事基地」,那其他車輛為何可以自由進出,唯獨要攔我這輛車?
他說:所謂的「軍事基地」當然不可能鄰近大馬路邊上,只是這條路會經過「軍事基地」,所以在外圍的路上就先設置檢查哨,本國人可以走這條路,但是外國人禁止接近。
什麼屁話?連「軍事基地」的影兒都沒看到,在大老遠的外圍被攔下來就懷疑我是恐怖份子或間諜,美國什麼時候成動不動就扣人大帽子的「極權」國家了。
那人還問我:為什麼拿台灣護照卻住在英國?
我說:我是有英國船長執照的船長,在英國的船公司上班,所以住在英國。
沒想到那人一聽我是船長馬上露出和藹的笑容,還跟我敬個禮,原來他也是海軍,習慣性的見到艦長先敬禮,我沒想到船長在國外還算是個受人尊敬的頭銜,這下恐怖份子或間諜的嫌疑成份立刻因為我的頭銜而大幅下降,並且還跟我透露這處基地其實是「美國海軍的武器中心」,我把它解讀為海軍的「彈藥庫」,不過我發誓,決不是我主動探聽的,是他自己多嘴告訴我的。
最後終於在查無實據的狀況下放我走了,而以上對話是由英文翻譯過來的,各位可別天真的以為老美會跟你講中文,我還在想,萬一今天扣下一位「土台客」(老土台灣觀光客),英文「牟宰羊」的倒楣鬼,那可不是兩小時能夠走人的,至少先關兩天,找到翻譯再來盤問,那美國假期不就泡在看守所裡了。
當我沿著原路走回主要公路後,從此不敢隨便亂闖,只開主要公路,並且長了心眼,留意到在這看似荒蕪人煙的沙漠中,其實經常可以見到移動式的雷達天線或鐵絲網圍起來的的「荒地」,在看似無奇的地方其實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機密,也發現有軍用機場建在沙漠中,而地圖上卻什麼也沒有,總之,死亡谷國家公園給我的印象是,在平凡無奇的荒漠中隱藏著大量的軍事機密。
美國現在給我的印象是怕一隻小老鼠的大象,過度的被害恐懼症,人人都像驚弓之鳥,頂著國家安全的大帽子,把所有的外國人都當「賊」看,似乎有點太過頭了,Hi man! take it easy, OK? 有那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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